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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刘婧
孩子认知世界的媒介并不复杂,一张纸、一只蚂蚁、一颗花生,都可以成为儿童剧的主角,成为他们了解世界的窗口。优质的儿童剧究竟应该具备什么要素?本月初在国家大剧院小剧场演出的《花生的荣耀之旅》给出了一种可能。
这部作品的剧名便是它的主要内容——“花生的荣耀之旅”,讲述一颗花生的奋斗。主角白胖子承载着花生家族的希望,时刻准备着抵达人类的嘴之门,完成美食的使命。但阴差阳错,自身条件最优越的它却成为唯一被剩下的花生。它念动咒语,结识朋友,通过一系列努力试图重返嘴之门,却都无进展,甚至误打误撞进入了垃圾区。执著的信念让白胖子不甘于此,它最终成为一颗种子,经历四季,再次发芽,开启新生。
这个故事的情节设置并不复杂,但角色的设定与对话却形成了另一层隐喻。所有食物都希望通过“光明岛”被“五翼鸟”选中,来到“荣耀之地”,完成食物的使命。为了到达这里,它们要经历“美味大都市”“食物美容台”“火焰山”,当然也有通过“中央车站”来到“无味地狱”的风险。
食物的经历演绎着人的一生:有奋斗,有荣誉,有无奈,有惊喜;也可以具象地想象为人生的青少年时期:也曾斗志昂扬,也曾灰心失望,也曾交友不慎,也曾柳暗花明。
《花生的荣耀之旅》的舞台之上只有一个“操作台”,是食物登台亮相之所,也是后厨重地。蒸汽朋克风格与光影手段的加入,让视觉感受明显区别于既往儿童剧的明亮可爱。在这样的舞台上,花生家族列队祭祀,食物在“美味大都市”中旅行,风格与氛围的营造,让食物世界在亦真实亦魔幻中逐渐构建成型,对生命价值的探讨得以逐渐展开。
剧中,白胖子没有恢宏的使命,它不需要拯救任何人,也不是无忧无虑地永远有爱的包围与保护。它只是一颗普通的花生,它的骄傲、迷茫、压力,贯穿整个生命进程。
观众席里的孩子凭借有限的生活经验就能明白,一颗被遗落的花生,是不可能回到餐桌,更不可能被人类食用的。这种向死而生的命运安排发生在作品的最开始,并始终贯穿。无论白胖子怎样努力,成人观众和儿童观众都能预判,这是一场“徒劳”。这种颇为灰色的设置,在儿童剧中是不多见的。但这种没有希望的命运安排在白胖子等食物的积极行动中逐渐式微,积极阳光的性格推动着角色努力行动,命运的齿轮开启新的转动。花生白胖子最终以种子的身份扎根大地,成为新生命的开始。
当然,馒头、大葱等食物的陆续放弃与彻底消失,也在宣告着奋斗的失败与生命的逝去。这显得有些沉重,却毫无违和感,因为生命、生活本就如此。
儿童的想象力本应无拘无束,不受任何教条限制。奇思妙想为儿童提供艺术想象的空间,激发孩子探索的欲望。国内经典儿童剧《马兰花》构建了马兰山下人与动物和谐共处、色彩斑斓的世界,“圆月当空”“五彩云霞”等美好寓意意象的使用,为儿童打造了充满诗意的想象空间。比利时剧作家梅特林克的《青鸟》中,蒂蒂尔和米蒂尔来到思念王国、夜之宫、森林、墓地、幸福国、未来王国等,不断变换着沿途风景与奇遇。这些经典剧作也给予我们衡量当下儿童剧优劣的刻度。《花生的荣耀之旅》实现了重构食物世界的逻辑自洽与美学探索,儿童剧不在于给儿童包办一个世界,而是要引领儿童发现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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